张骞“浮槎”的故事是如何生成与传播的?
作者: 采集侠
更新时间: 2023年03月01日 12:08:2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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简述:
原创 王子今 文史哲杂志 收录于合集 #《文史哲》2023年第1期 3个 摘 要 汉武帝时代,在多民族交往、交流、交融进入
原创 王子今 文史哲杂志 收录于合集 #《文史哲》2023年第1期 3个
摘 要
汉武帝时代,在多民族交往、交流、交融进入新境界的背景下,张骞出使西域,走访远国异族,以“凿空”“使绝国”功绩,得封博望侯。张骞因奉使成功而史上留名。“张骞浮槎(chá)”“博望访星”传说,则反映了张骞及其功业在民间历史记忆中的地位。“浮槎”神异故事与织女以及严君平相关的情节,和丝绸之路史形成曲折的联系,其生成与传播,或许也可以理解为对远国异族文化神秘感觉的体现。后来“张骞浮槎”亦诗亦画,以多种艺术形式多所表现。对于“浮槎”故事演变的分析,也可以从一个特殊视角考察丝绸之路开通产生的社会文化影响。
作 者 | 王子今,西北大学历史学院教授、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教授
原 载 |《文史哲》2023年第1期,第74-81页
原 题 | 张骞“浮槎”故事的生成与传播
关键词 | 张骞;奉使;凿空;浮槎;访星;丝绸之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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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骞“凿空”功业,在中国史和世界史上都有重要意义。他以“使绝国功”,得封博望侯。“博望”,也成为一种文化纪念。张骞事迹的历史记忆,后来演化为“浮槎”“访星”传说,在俗文学中形成比较广泛的影响。张骞的文化形象升入天界,自有对英雄人物尊崇而导致神化的因素,或许可以理解为对远国异族文化神秘感觉的体现。张骞形象因“浮槎”故事的民间传播在美术史、工艺史中多有表现。对于“浮槎”故事演变的历史文化分析,也可以从一个特殊视角考察丝绸之路开通的社会影响。
一、《博物志》《拾遗记》“浮槎”“天河”“西海”
“浮槎”故事得以较广泛流播,人们多以为源出《博物志》。《博物志》卷一〇《杂说下》可见“人有奇志”“乘槎”行“天河”传说:
旧说云天河与海通。近世有人居海渚者,年年八月有浮槎去来,不失期。人有奇志,立飞阁于查上,多赍粮,乘槎而去。十余日中,犹观星月日辰,自后芒芒忽忽,亦不觉昼夜。去十余日,奄至一处,有城郭状,屋舍甚严,遥望宫中多织妇。见一丈夫牵牛,渚次饮之。牵牛人乃惊问曰:“何由至此?”此人具说来意,并问此是何处。答曰:“君还至蜀郡,访严君平,则知之。”竟不上岸,因还如期。后至蜀,问君平,曰:“某年月日,有客星犯牵牛宿。”计年月,正是此人到天河时也。
此“浮槎”见“织妇、牵牛”传说之原始。所谓“有人居海渚者,年年八月有浮槎去来,不失期”与“人有奇志,立飞阁于查上,多赍粮,乘槎而去”,起初和汉史人物张骞并无关联。
对于“浮槎”事,刘知幾《史通》内篇《采撰》讨论史事采集和甄别时已经有所指摘:“但中古作者,其流日烦。虽国有册书,杀青不暇,而百家诸子,私存撰录,寸有所长,实广闻见。其失之者,则有苟出异端,虚益新事。”所举四例,包括“浮槎”故事:“至如禹生启石,伊产空桑,海客乘查以登汉,姮娥窃药以奔月。如斯蹐驳,不可殚论,固难以汙南、董之片简,沾班、华之寸札。”对于“海客乘查以登汉”真实性的否定,自然是清醒严肃的史学家应有的态度。不过,从社会文化学、信息传播学的视角考察,应当注意其中反映的较广阔层面的民众心理对于“异端”“新事”的感觉。
宋人周密《癸辛杂识》前集“乘槎”条追溯这一传说的最初源头,竟然早至先古圣王“唐尧”的时代:“王子年《拾遗记》云尧时有巨槎浮于西海,槎上有光若星月,槎浮四海,十二月周天,名贯月槎、挂星槎。羽仙棲息其上。然则自尧时已有此槎矣。”我们读《拾遗记》卷一《唐尧》:“尧登位三十年,有巨查浮于西海,查上有光,夜明昼灭。海人望其光,乍大乍小,若星月之出入矣。查常浮绕四海,十二年一周天,周而复始,名月贯月查,亦谓挂星查。羽人棲息其上。群仙含露以漱,日月之光则如暝矣。虞、夏之季,不复记其出没。游海之人,犹传其神伟也。”看来“浮槎”“浮查”传说的最初出现,时代相当古远。这一传说应当由自竹木浮水漂行这种交通实践体验的记忆。其中涉及“西海”的内容尤其引人注目。“浮于西海”,“海人”“游海”的情形,与《博物志》“浮槎”故事的内容有接近之处。
而后“浮槎”故事的变化,更有“虚益新事”情形,出现了张骞“浮槎”因“天河”得见牵牛、织女的情节。
二、《荆楚岁时记》:“张骞”的介入